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。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!”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“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,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。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,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。!
“绿儿,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,“去找找。”。
旋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!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
“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!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距离被派出宫,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,一路频频遇到意外,幸亏还能在一个月的期限之内赶回。然而,不知道大光明宫那边,如今又是怎样的情况?瞳……你会不会料到,我会带了一个昔日的熟人返回?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“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“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……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“是黑水边上的马贼……”他冷冷道,“那群该杀的强盗。”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“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……”
“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。
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。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!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