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”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!
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
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“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!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旋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“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!
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。
“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,我就……”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“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!
“是吗?”瞳忽然开口了,语气冷然,“我的病很难治?”。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她走在雪原里,风掠过耳际。……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,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教王脸色铁青,霍然转头,眼神已然疯狂,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!。
飘着雪的村庄,漆黑的房子,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……到底……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,才产生了这些幻觉?!
“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……”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