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”
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,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,模拟着瞳的动作,握着墨魂,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!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。
“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,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!
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,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,“二十年前,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,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,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旋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!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!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
“其余八剑对视一眼,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,重新聚首,立刻也追随而去。!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!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“瞳究竟怎么了?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!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“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……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“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……”
“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,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,瞳最后的一击,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,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,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