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

    出门前，他再叮嘱了一遍：“记住，除非他离开，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！”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，忽然提出和解，却不由让人费解。！”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脸色凝重，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，一剑逼开了对方——果然，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！薛紫夜呢？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？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

    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旋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，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，似是听不懂她的话，怔怔望向她。！

    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，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！

    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
    冰层在一瞬间裂开，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！

    长明灯下，她朝下的脸扬起，躺入他的臂弯，苍白憔悴得可怕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是妙风？。

    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！

    她冷笑起来，讥讽：“也好！瞳吩咐了，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，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，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早就和小姐说了不要救这条冻僵了的蛇回来，现在可好了，刚睁眼就反咬了一口！

    “哟，还能动啊？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，“看脸色，已经快撑不住了吧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。

    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，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，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，挑断了虎口经脉，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，再也无法握剑。！

    ““妙风！”她脱口惊呼起来，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扳住了他的肩头，“让我看看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。

    他喝得太急，呛住了喉咙，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，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，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，不停地咳嗽着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，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，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他心里一跳，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，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，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！

    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