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,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。!”
“明介,”薛紫夜望着他,忽然轻轻道,“对不起。”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!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旋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,从此缠绵病榻,对他深恨入骨。!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“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!
“我看你挨打的功夫倒算是天下第一,”薛紫夜却没心思和他说笑,小心翼翼地探手过来绕到他背后,摸着他肩胛骨下的那一段脊椎,眉头微微蹙起,“这次这里又被伤到了。以后再不小心,瘫了别找我——这不是开玩笑。”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!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……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
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“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
“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……”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!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