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

    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。

    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。

    “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！”

    帘子一卷起，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，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！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！

    他握紧沥血剑，声音冷涩：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，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，好让这边时间充裕，从容下手。”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
    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，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，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，脸颊深深陷了进去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
    “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！

    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，她回了一次秋之苑。。

    旋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！

    “喀喀，好了好了，我没事，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，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，“难得出谷来一趟，看看雪景也好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好！快抓住她！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，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，惊呼，“她服毒了！快抓住她！”

    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点点头：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！”他脱口惊呼，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！

    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，“看来，你们教王，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
    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。

    “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！

    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雪域绝顶上，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！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，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，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，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，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。

    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！

    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，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个救人的医者，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？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