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!”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门关上了,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,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,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,故有此一劝。可是,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,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?!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“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!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旋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“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!
剑插入雪地,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,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,迅速扩了开去,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!
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!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。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“他埋头翻找。离对方是那么近,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——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,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,直直望向天空,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。!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……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。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“嗯,是啊。”那个丫头果然想也不想地脱口答应,立刻又变了颜色,“啊……糟糕,谷主说过这事不能告诉霍公子的!”。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!
“永不相逢!……”
“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