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算是回来了呀，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，美目流转，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

    那一夜的雪非常大，风从漠河以北吹来，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
    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，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没有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！”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
    空白中，有血色迸射开来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，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，竟是不敢低头。

    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
    整整冥思苦想了一个月，她还是无法治愈那个孩子的病，只好将回天令退给了他们。然而抵不过对方的苦苦哀求，她勉强开出了一张药方。然后，眼前的这个男子就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浪迹和奔波。。

    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，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！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旋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！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！

    一瞬间，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，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立刻变掌为指，连点她十二处穴道，沿着脊椎一路向下，处处将内力透入，打通已经凝滞多时的血脉。起初他点得极快，然而越到后来落指便是越慢，头顶渐渐有白汽腾起，印堂隐隐暗红，似是将全身内息都凝在了指尖。！

    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，就迅速扩散开去，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，只觉一阵眩晕，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！

    “呵呵，不愧是瞳啊！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，”夜色中，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，来客大笑起来，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？得了这个，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嘎——”忽然间，雪里传来一声厉叫，划破冷风。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，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，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。那是姐姐……那是小夜姐姐啊！。

    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，厉叱：“雅弥，拿起来！”！

   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
    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八骏全灭，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！。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……

    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匍匐在冰面上，静静凝望着，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，我知道，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，我就明白了。但是，死者已矣，活着的人，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
    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，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，“霍七，当年你废我一臂，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！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即便是贵客，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，静静开口，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
    提到药师谷，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：“是，薛谷主医术绝顶，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！

    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