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“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!”
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,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!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
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!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。
旋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“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!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。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调戏了一会儿雪鹞,她站起身来准备走,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:“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,七天后可炼成——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。”!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。
“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她努力坐起,一眼看到了霍展白,失惊:“你怎么也在这里?快回冬之馆休息,谁叫你乱跑的?绿儿呢,那个死丫头,怎么不看住他!”!
她笑了起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放心,我会信守诺言——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。”顿了顿,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:“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,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,可真让人惊奇啊!那个薛谷主,难道有什么魔力吗?”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……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
“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!
“还有毒素发作吧?很奇怪是不是?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,怎么会着了道儿呢?”……”
““是吗?”瞳忽然开口了,语气冷然,“我的病很难治?”。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