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那时候,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。!”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!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!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旋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!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
“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!
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,她替他扯上被子,淡淡吩咐,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,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,歇一两个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。
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,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。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,便只好安静下来。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,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,忽然发现他。
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!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“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!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“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……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
妙风站在雪地里,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,软硬不吃,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!他受命前来,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,也做了充足准备,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,都碰了钉子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“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“那样长……那样长的梦。。
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!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……”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!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