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坐在黑暗里,侧头倾听着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,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微微发抖。过了整整一天,他的声音已经嘶哑,反抗也逐步地微弱下去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!”
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旋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“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“他霍然抬起了眼睛,望定了她。!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!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“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。
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……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。
“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。
“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!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……”
“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!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