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杀气一波波地逼来,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!”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!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“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旋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
“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!
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,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,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,止住了去势。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,无声地垂落下去。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这个妙水,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,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,散发着甜香,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,这个女人,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。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!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“烈烈燃烧的房子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……
“好啦,给我滚出去!”不等他再说,薛紫夜却一指园门,叱道,“我要穿衣服了!”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薛紫夜脸色不变,冷冷道:“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。”。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难道……是他?。
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!
“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……”
“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