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“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!”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!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!
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
他望向薛紫夜,眼睛隐隐转为紫色,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: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,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。
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!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旋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!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!
坐在最黑的角落,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,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,手指颤抖,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。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!
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……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
妙水?那个女人,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?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“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!
“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……”
“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