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黑暗中拿起了一个白玉面具，放到了自己脸上——那是她派人搜索了谷外冷杉林后带回来的东西。那边的林里，大雪掩埋着十二具尸体。通过霍展白的描述，她知道这是昆仑大光明宫座下的十二银翼杀手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。

    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，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，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，该有多好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浅羽？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，霍展白松了一口气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铮”的一声，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！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！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

    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，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？

    他隔着厚厚的冰，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，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
    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，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！。

    “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！

    “是呀，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！

    他迟疑了一下，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！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
    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！

    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
    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。

    “还是这群宝贝好，”教王回过手，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，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，满意地微笑：“瞳，只要忠于我，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愚蠢。”！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你身上的穴道，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，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，轻轻嘱咐，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，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，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，你听我的话，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。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！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，然而走出来的，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，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，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，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……

    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”她攀着帘子，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，忽然道，“把龙血珠还我，可以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雅、雅弥？！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，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，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，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好吧，女医者，我佩服你——可是，即便你不杀，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！”妙水站起身，重新提起了沥血剑，走下玉座来，杀气凛冽。。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，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，模拟着瞳的动作，握着墨魂，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的手衰弱无力，抖得厉害，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，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，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，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！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