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
他是那样贪生怕死,为了获得自由,为了保全自己,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,被逼着拿起了剑,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,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,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,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“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!”
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。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!
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旋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“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!
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。
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嘎——嘎。”雪鹞在风雪中盘旋,望望远处已然露出一角的山谷,叫了几声,又俯视再度倒下的主人,焦急不已,振翅落到了他背上。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。
“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……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
这边刚开始忙碌,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,有人急速走入,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:“小青,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?”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“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““王姐。”忽然间,他喃喃说了一句,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,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!
““雪怀……冷。”金色猞猁裘里,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,全身微微发着抖,“好冷啊。”……”
“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。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!
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