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，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！”

    妙风一惊，闪电般回过头去，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大好天气啊！”！

    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，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，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，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，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。

    温热的泉水，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，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！

    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。

    旋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，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！

    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！

    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？为什么！

    ““咦，小姐，你看他怎么了？”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，脸色苍白，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，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，眼睛紧闭，身体不断发抖。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，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，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，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？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！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，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蹙起了眉头，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
    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到了扬州了，可以打开了吧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，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！。

    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没良心的扁毛畜生。”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，被她的气势压住，居然没敢立时反击，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，“明天就拔了你的毛！”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，在空中盘旋，向着他靠过来，不停地鸣叫，悲哀而焦急。！

    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样的语调轻而冷，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，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，妙风瞬间一震，重重叩下首去：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！”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。”然而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，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，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教王正在小憩，请稍等。”！

    “咦，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？”霜红揉着眼睛，总算是看清楚了，嘀咕着，“可她出谷去了呢，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