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的一切本来都已经远去了,除了湖水下冰封的人,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此刻乍然一见到这样的眼睛,仿佛是昔日的一切又回来了——还有幸存者!那么说来,就还有可能知道当年那一夜的真相,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手将她的一族残酷地推向了死亡!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“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!”
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。
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!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!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。
旋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!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!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
“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。
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!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!
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:“这一下,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,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……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瞳摇了摇头,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。
“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。
“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,走向绝顶的乐园,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,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,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,忽然间全身一震,倒退了一步——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!
“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……”
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明介?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,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!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