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
“可是……秋之苑那边的病人……”绿儿皱了皱眉,有些不放心。
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,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,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——一曰追风,二曰白兔,三曰蹑景,四曰追电,五曰飞翩,六曰铜爵,七曰晨凫,八曰胭脂,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、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,直接听从瞳的指挥。。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!”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。
然而,夏之园却不见人。!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“永不相逢!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旋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!
“住手!”薛紫夜厉声惊叫,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!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
“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!
“咕!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,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!
“大家别吵了。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……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。”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,唉声叹气,“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,可怎么办呢?”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她不敢再碰,因为那一枚金针,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,擅动即死。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,在灵台、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“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……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
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
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。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!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……”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!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