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!”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!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旋雪花片片落到脸上,天地苍莽,一片雪白。极远处,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,不停地咳嗽着,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?自从流落到药师谷,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?。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!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“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!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。
“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!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。
“她咬牙撑起身子,换上衣服,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,雪光日色一起射入,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,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,脱口低呼了一声,用手巾掩住眼睛。!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“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……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
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
““雪怀,大人说话没你的事,一边去!”毫不留情地推开宠爱的孙子,老人厉叱,又看到了随着一起冲上来的汉人少女,更是心烦,“小夜,你也给我下去——我们摩迦一族的事,外人没资格插手!”……”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!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