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四季分明的谷里,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,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,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。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”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那些血痕,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,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,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,府里的几个丫头,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,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!
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!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旋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。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!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!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。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……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“人生,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,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。
“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!
“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,身子渐渐发抖,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,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,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。……”
“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!
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