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。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“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,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,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,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,只有火把零星点缀,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!”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乌里雅苏台。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薛紫夜起来的时候,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,仿佛尚未睡醒,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,冷醒而严厉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“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旋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!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!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
“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!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!
不过看样子,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。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“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……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“是从林里过来的吗……”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,目光落在林间。。
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,却一直在负隅顽抗,丝毫不配合治疗。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,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——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,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,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。。
“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““一天多了。”霍展白蹙眉,雪鹞咕了一声飞过来,叼着紫色织锦云纹袍子扔到水边,“所有人都被你吓坏了。”。
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!
“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……”
“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。
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“等下看诊之时,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,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,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,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,风。”!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