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“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!”
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。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!
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,皱眉摇了摇头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“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!
他撇了撇嘴:“本来就是。”。
旋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
“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!
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。
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“今晚,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,缓缓梳着头发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幽幽道,“前两天,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,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!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!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这、这算是什么!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,他霍然抬起手,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,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!。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……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求求你。”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,立刻抬起头望着她,轻声道,“求求你了……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,沫儿就死定了。都已经八年,就快成功了!”。
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。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!
“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……”
“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,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。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!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