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
“谷主,谷主!快别想了。”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,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,不敢放开片刻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!”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!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。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“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!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旋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呀——”她失声惊叫起来,下意识地躲入水里,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,“滚开!”!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“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!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“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。
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……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,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。。
“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。
“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!
“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