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”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多年的同僚,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。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,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,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,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。!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
大光明宫?!
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“开始渗出。!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
旋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“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!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
“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!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“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。
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
“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!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……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,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,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,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。
“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“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……”
“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,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——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!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