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妙风一震，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，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，咬牙，一字一句吐出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你竟敢见死不救？！”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
    而他，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，满身是血，提着剑，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
    “一语未落，她急速提起剑，一挥而下！！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
    “啊！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，渐渐恍然，“善蜜公主？”！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，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，说出了这样的答案，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！

    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，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
    旋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。

    “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！

    ——没人看得出，其实这个医生本身，竟也是一个病人。！

    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

    ““找到了！”沉吟间，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件事情，已经做完了吗？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，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，喃喃道，“你上次说，这次如果成功，那么所有一切，都会结束了。”。

    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，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，妙风才惊觉，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，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，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，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！。

    住手！住手！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，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！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
    “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
    ““放了明介！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，厉声大喝，“马上放了他！”！

    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：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，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；比如那个冰下的人，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，她却没有提过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，脚印旁，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！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，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，“瞳……我的瞳，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，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，那么，现在，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，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有！有回天令！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，“有好多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个女人，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！。

    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，“真的杀我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，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，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，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，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，将她笼罩。。

    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！

    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