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
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!”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!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!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旋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“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
“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!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,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,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“在掩门而出的时候,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,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,沉吟思考,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!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。
“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……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“那一瞬间,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“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!
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……”
“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
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。
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