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，你从哪里来？

    妙水迟疑片刻，手一扬，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，“拿去。”

    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，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，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，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
    “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，晚上好好聚一聚吧！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，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，看过的，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，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！

    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坐下来，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，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。

    旋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“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？”老三徐庭揣测。！

    他再也不容情，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，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，无论在哪一方面，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，让他如何不恨？！

    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，鹅毛一样飘飞，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，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！

    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
    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！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。

    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啪！”他忽然坐起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，定定看着她，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。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？这个女人……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？！

    最后一枚金针还留在顶心的百汇穴上。她隔着发丝触摸着，双手微微发抖——没有把握……她真的没有把握，在这枚入脑的金针拔出来后，还能让明介毫发无损地活下去！。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？……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带翻了桌上茶盏，失声惊呼，“你说什么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“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
    “千叠！”双眸睁开的刹那，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！

    ““铮”的一声，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喂，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，有节奏地拍击着，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，“醒醒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！

    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