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

    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，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    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
    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，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，漠然地回答，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，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，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摩迦一族！！”

    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。

    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！

    那些事情，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，用剑斩开一切，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，那样纯粹而坚定，没有怀疑，没有犹豫，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，这样的日子，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？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
    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她梳妆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了一声，低下头去，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旋行医十年来，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！。

    “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！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，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，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，甚至，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，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！

    教王也笑，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：“这不用问吧？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，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，忽然一笑：“廖谷主，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，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！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不置可否。。

    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，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！

    他忽然抬起手，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！。

    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踌躇了一番，他终于下了决心：也罢，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，定然有原因，如若不去送这封信，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，却没有任何神采，充斥了血红色的雾，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！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，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，哑声：“妙水？”！

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救我的话，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，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，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，薛谷主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蓦然一惊：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，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不知多久，她先回复了神志，第一个反应便是扑到他的身侧，探了探他的脑后——那里，第二枚金针已经被这一轮激烈的情绪波动逼了出来，针的末尾脱离了灵台穴，有细细的血……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，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。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浅羽？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，霍展白松了一口气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
    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！

    “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！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