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金杖,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?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?你知道了什么?”。
“——是妙风?!”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,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,冰冷而俏皮。!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,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,身形显得有些滞重,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,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: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!
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旋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,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——!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
“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!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!
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。
“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!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……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这个女人在骗他!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,盘膝坐下,开始了真正的治疗。!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……”
“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。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