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!”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!
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,走向绝顶的乐园,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,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,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,忽然间全身一震,倒退了一步——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他解开霜红的穴,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,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,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““呃……因为……因为……阁里的元老都不答应。说他为人不够磊落宽容,武学上的造诣也不够。所以……老阁主还是没传位给他。”!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旋不拿到这最后一味药材,所需的丹丸是肯定配不成了,而沫儿的身体却眼看一日比一日更弱。自己八年来奔走四方,好容易才配齐了别的药材,怎可最终功亏一篑?。
“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!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!
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!
“我没有回天令。”他茫然地开口,沉默了片刻,“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。”。
“薛紫夜负手站在这浩瀚如烟海的典籍里,仰头四顾一圈,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手压了压发上那枚紫玉簪:“宁姨,我大概会有两三天不出来——麻烦你替我送一些饭菜进来。”。
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,“你们先下去,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!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,在湖的另一边,风却是和煦的。。
“还有毒素发作吧?很奇怪是不是?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,怎么会着了道儿呢?”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……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
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“明介,”薛紫夜望着他,忽然轻轻道,“对不起。”。
“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“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!
“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……”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。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
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