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
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,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!”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!
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!
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。
旋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“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!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
“他想大呼,却叫不出声音。!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“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,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!
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。
“…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?。
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。
“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,她替他扯上被子,淡淡吩咐,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,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,歇一两个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……
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,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,烫得他大叫。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。
“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“那样长……那样长的梦。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!
“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,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。……”
“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