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!”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!
“绿儿不敢忘。”那个丫头眼光在地上瞟来瞟去,唇角含笑,“可是……可是这个人长得好俊啊!”
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,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,才缓缓站起。“哗啦”一声水响,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,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。她拿了一块布巾,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气的女人还在后悔那天晚上的投怀送抱?应该不会啊……那么凶的人,脸皮不会那么薄。那么,难道是因为他说漏了嘴提到了扬州花魁柳非非,打破了他在她心中一贯的光辉形象?。
“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旋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!
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!
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
“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!
她努力坐起,一眼看到了霍展白,失惊:“你怎么也在这里?快回冬之馆休息,谁叫你乱跑的?绿儿呢,那个死丫头,怎么不看住他!”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你们谷主呢?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,急问。。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!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“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。
“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……
这、这是——他怎么会在那里?是谁……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?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。
“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!
“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……”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!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