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”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!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,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。
旋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
“奔得太急,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,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。!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!
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,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,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,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!否则,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,妙火,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
“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!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“。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!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
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除了卫风行,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。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,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,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。……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他被问住了,闷了片刻,只道:“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。”。
“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!
““风,在贵客面前动手,太冒昧了。”仿佛明白了什么,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,训斥最信任的下属——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,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?……”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!
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