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

    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。

    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，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，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，慢慢伸出手，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，那样的安静，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个女人，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！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
    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？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？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，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！

    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，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！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，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，一分一分地推进，生生插入了喉间，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““嘻嘻……听下来，好像从头到尾……都没有你什么事嘛。人家的情人，人家的老婆，人家的孩子……从头到尾，你算什么呀！”问完了所有问题后，薛紫夜已然醉了，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，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，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，“霍展白，你是一个……大傻瓜……大傻瓜！”！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！

    真是活该啊！

    “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！

    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有？”妙火一怔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，瞳行事向来冷酷，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，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，竟破了例？。

    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！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。

    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！

    “霍七公子，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，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，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
    “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，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低诡，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，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，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，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，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？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。

    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……

    坐在最黑的角落，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，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手指颤抖，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应该知道，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，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，眼里有讥诮的神情，“我不怕死，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，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，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，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

    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，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，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，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，冷笑，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，足尖一点，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，化成了一道闪电。。

    “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！

    “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，绿荫深深，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，“是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！

    那是一个年轻男子，满面风尘，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，全身沾满了雪花，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，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，看不清面目，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