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

    其余八剑对视一眼，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，重新聚首，立刻也追随而去。

    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”

    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，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，又喝了一口药酒，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，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，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
    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！

    “哎，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？”她很是高兴，将布巾折起，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，就会把这里忘了呢！”

    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，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？！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起来：原来，自己的一生，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？然而，拼尽了全力，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
    “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
    旋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忽然间明白了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：妙风使身边，居然还带着一个人？！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！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，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，也在所不惜？！！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！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昨天就去了春之庭的藏书阁，”霜红努力运气想冲开穴道，可瞳的点穴手法十分诡异，竟是纹丝不动，“她吩咐过，要我好好照看明介公子——她几日后就出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笑着放下手，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，他躬身致意：“谷主医术绝伦，但与内功相比，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？”！

    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，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？。

    “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！

    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，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，抓着她的肩膀，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侍女们齐齐回答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，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？。

    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，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，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！！

    “冰层在一瞬间裂开，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并不答应，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

    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，妙风气息甫平，眼神却冰冷：“我收回方才的话：你们七人联手，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，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