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，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，露出一丝笑意，嘴唇翕动：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！”

    他忽然间大叫起来，用手捂住了眼睛：“不要……不要挖我的眼睛！放我出去！”。

    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，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，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，然后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！

    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不愧是瞳啊！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，”夜色中，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，来客大笑起来，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？得了这个，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！”

    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，放下菜，立刻逃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没有说话，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脸色苍白，没有一丝笑容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旋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刺痛只是一瞬，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！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没想到，自己连夜赶赴临安，该救的人没救，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
    “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！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，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，放在一旁的金盘上。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，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。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！

    踌躇了一番，他终于下了决心：也罢，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，定然有原因，如若不去送这封信，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
    “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！

    大光明宫？！。

    剑一入手，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，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。

    “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……

    她斜斜瞄了他一眼：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！”

    两人足间加力，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，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，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，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视线凌乱地晃动着，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，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，最终投注在冰上，忽然又定住——他低低惊叫出声，那，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。

    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？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？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，女子脸色一变，刀锋回转，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。

    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！

    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，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，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