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
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。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”
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,低声叮嘱。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!
她握紧了那颗珠子,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
“嗯。”绿儿用剑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,“比那个讨债鬼霍展白好十倍!”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。
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“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!
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,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,无声吐出了一口气——教王毕竟是教王!在这样的情况下,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!
“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!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“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“属下斗胆,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!”他俯身,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
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“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……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。
“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……”
“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。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