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“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!”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!
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,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
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。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旋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“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!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!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
“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!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!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!
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她将笔搁下,想了想,又猛地撕掉,开始写第二张。。
“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,一字字控诉,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!”……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“那个时候,我的名字叫雅弥……”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厉声惊叫,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。
“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。
“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,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,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,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!
“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……”
“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