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
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”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“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旋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!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。你,想跟我走吗?”!
是幻觉?
“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,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,露出一丝笑意,嘴唇翕动: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?”!
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“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。
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!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……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
他惊骇地回头,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。
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原来,怎样精明强悍的女人一遇到这种事,也会蒙住了眼睛。!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……”
“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一路上,风渐渐温暖起来,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