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!”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
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“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!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旋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!
那一刹那,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,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:!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:火分五焰,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,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“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!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。
他侧过脸,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,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:只不过杀了个车夫,就愤怒到这样吗?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,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?。
“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……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“好,告诉我,”霜红还没回过神,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,“龙血珠放在哪里?”!
“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……”
“你,从哪里来?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