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，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风雪越来越大，几乎已齐到了马膝，马车陷在大雪里，到得天黑时分，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，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，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
    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！”

    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，终于低哑地开口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她将笔搁下，想了想，又猛地撕掉，开始写第二张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

    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。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事情已经完毕，该走的，也终究要走了吧。！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旋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
    “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！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？他一惊，忽地认出来了：是那只鸟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，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！！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？”他再一次低声唤，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，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，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，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，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，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，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！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！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，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，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，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“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！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……

    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

    “听着，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！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，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，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，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！

    “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，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，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，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，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，不再犹豫，也不在彷徨——！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