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，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，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，她颓然倒地，手松开，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！。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！”

    已经是第几天了？。

    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，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，从未示人，却也从未遗落。！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。

    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嘿嘿，看来，你伤得比我要重啊，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，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，讽刺道，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？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！现在不续气，她就死定了！”！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旋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，忽然摊开了手：“给我钥匙。”！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！

    明白了——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，前往药师谷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，心里一松，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，低低呻吟一声，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，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！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嘻嘻……听下来，好像从头到尾……都没有你什么事嘛。人家的情人，人家的老婆，人家的孩子……从头到尾，你算什么呀！”问完了所有问题后，薛紫夜已然醉了，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，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，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，“霍展白，你是一个……大傻瓜……大傻瓜！”。

    在银针顺利地刺入十二穴后，她俯下身去，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，靠近他的脸，静静地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的眼睛，轻轻开口：“你，听得到我说话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。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。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……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
    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，然而走出来的，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，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，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，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，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
    “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，似是极疲倦，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，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。

    很多年了，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，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，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，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？！

    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，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，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，慢慢伸出手，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，那样的安静，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
    ——她知道，那是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！

    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