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……”终于，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，缩紧了身子，“好冷。”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风从车外吹进来，他微微咳嗽，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！”

    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！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瞳霍然一惊，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，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，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，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，几乎要脱口大喊。

    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旋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。

    “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！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！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

    “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！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外面的笑语还在继续，吵得他心烦。她在和谁玩呢？怎么昨天没来和他说话？现在……外头又是什么季节了？可以去冰河上抽陀螺了吗？可以去凿冰舀鱼了吗？都已经那么久了，为什么他还要被关在这里？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不敢分心？”飞翩持剑冷睨，“也是，修罗场出来的，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哟，醒了呀？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，凑近，“快吃药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——刚才他不过是用了乾坤大挪移，硬生生将百汇穴连着金针都挪开了一寸，好让这个女人相信自己是真的恢复了记忆。然而毕竟不能坚持太久，转开的穴道一刻钟后便复原了。。

    “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，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，苍白而微弱。！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，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
    “室内药香馥郁，温暖和煦，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，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……

    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，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，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，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，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，一闪即没——

    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，阻止他再次雪遁，冷冷开口道，“谁的命令？”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，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，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
    “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？。

    ——毕竟，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，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！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。

    那血，遇到了雪，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！

    “啊！”她一眼望过去，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