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!”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
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十二月的漠河水,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“来不及想,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,横挡在两人之间。!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旋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!
他回过神来,下意识地想追出去,忽然间后脑重重挨了一下,眼前骤然黑了下来。!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?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,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,有些茫然地想。八年了,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,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?。
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!
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……
“死小子,居然还敢跑出来!”背后有人拎着大棒,一把将他提起。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““快,过来帮我扶着她!”霍展白抬头急叱,闭目凝神了片刻,忽然缓缓一掌平推,按在她的背心。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,薛紫夜身子一震。。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!
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……”
“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