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!”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!
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,“你们先下去,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旋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“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!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。!
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。
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看着我!”他却腾出一只手来,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,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,“看着我!”。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!
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,脸色苍白,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,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,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,却始终不敢拔出,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,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,竟是不敢对视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……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。
“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“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!
“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……”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“小心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