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
他从榻上坐起了身,一拍胡榻,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,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。他足尖一点,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”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!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“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!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旋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,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!
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,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;
“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!
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,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!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,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,一分一分地推进,生生插入了喉间,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“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,扯开他的袍子。!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。
“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!
此念一生,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,身形转守为攻,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,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,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……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
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“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!
“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……”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,想要站起,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,最终颓然跌落。。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!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