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。
“对于医者而言,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!”
绿儿红了脸,侧过头哧哧地笑。。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!
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旋“薛谷主,你的宿命线不错,虽然中途断裂,但旁有细支接上,可见曾死里逃生。”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,微笑着,“智慧线也非常好,敏锐而坚强,凡事有主见。但是,即便是聪明绝伦,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。”。
“。因为堆得太高,甚至有一半倒塌下来堆在昏迷的女子身上,几乎将她湮没。!
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
“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!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“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!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“长安的国手薛家,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,居于帝都,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,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。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,薛家自视甚高,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,唯一的先例,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。!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“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……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。
“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。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!
“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……”
“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难道,如村里老人们所说,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?!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