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薛紫夜挥挥手,赶走了肩上那只鸟,“那准备开始吧。”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
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!”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!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。
旋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!
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““不!不要给他治!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,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,仰首看着薛紫夜,“这个魔鬼!他是——”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!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“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,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: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,只是一念及,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。
“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……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!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……”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!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