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“是吗?”瞳忽然开口了,语气冷然,“我的病很难治?”。
“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!”
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,也忽然呆住了。。
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!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
甚至,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,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,她俯身看着他,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!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旋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“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!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!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
“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!
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!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,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,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,原来只是一个骗局,他又会怎样呢?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怎么可以!!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没有回音。……
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
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。
“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。
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!
“怎么回事?这种感觉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!……”
“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,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,霍然站起,一起弯腰行礼,露出敬畏的神色,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!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