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!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”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
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
“嘎——嘎。”雪鹞在风雪中盘旋,望望远处已然露出一角的山谷,叫了几声,又俯视再度倒下的主人,焦急不已,振翅落到了他背上。。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旋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!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!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
“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,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,逐步侵蚀人的神志,到时候你这个神医,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,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他撇了撇嘴:“本来就是。”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……
映入眼中的,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,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——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?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,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,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…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?。
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!
“外面还在下着雪。……”
“竟然是他?。
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,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,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